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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頓軍隊文工團大勢所趨

張 穗 強

  中共第五代領導人施政以來新舉措出台甚多,其中對軍隊文工團的改革值得關注。不久前,北京傳出全面整頓軍隊“非戰鬥機構和人員”,龐大的軍隊文工團將被裁減的消息,令人鼓舞。筆者認為,此乃順應民意,減少腐敗的重要舉措,也表明中共領導人已注意到軍隊文工團的腐敗問題,是整頓軍紀,懲治貪腐的一大動作,值得充分肯定。中國軍隊文工團這個特殊歷史時期留下的龐然大物,是應該徹底整治了。

戰爭年代產物 形成特殊階層

  中國擁有世界上人數最多的軍隊,此乃中國人口眾多及疆域廣闊使然,然而中國擁有全世界最龐大的軍隊文工團,則沒有任何理由。眾所周知,軍隊文工團是中共革命歷史的產物,在革命戰爭年代中,中共軍隊很早就成立各式各樣的宣傳隊,進行戰地表演,起到激勵士氣,鼓舞人心,團結大眾的作用。從井岡山根據地開始,在中共軍隊一段漫長的成長歲月裡,部隊文工團不斷發展壯大,逐漸形成歌舞、戲劇、樂曲等多種表演形式的陣容,和中共領導的報刊廣播一樣,發揮了“文宣”的強大威力。軍隊文工團的誕生和發展,是中共重文宣,重士氣,重意識形態的結果,它在戰爭年代發揮了應有作用,也因此奠定部隊文工團在中國軍隊序列中的特殊地位。
  建國以後,中國軍隊文工團得到大規模擴充,很快進入高速發展期。盡管建國後中共曾多次裁軍,兵員總數不斷減少,但軍隊文工團的編制、人數卻沒大變,各大總部、各軍兵種、各大軍區、各野戰軍,以及地方軍區,都設有獨立、專職並有相應級別的文工團,全盛時期的部隊文工團總人數達20萬。由於軍隊文工團都配有相應的級別和軍銜,令文工團出現不少“將軍”、“校官”,他們與軍隊同級軍官享同樣的工資福利,形成一支既脫離軍隊戰鬥序列,又凌駕地方文藝團體之上的一個特殊文藝團體。受軍隊文工團這一特殊建制的影響,一些不屬於軍隊序列的中央機關也成立了類似的文工團,如“鐵路文工團”、“煤礦文工團”,“全總文工團”等。

脫離社會現實 失去存在價值

  由於建國60多年來中國基本未打過大仗,軍隊長期處於訓練、駐防狀態,軍隊文工團在戰爭年代所發揮的作用逐漸淡化,平日除少量時間的部隊慰問演出外,多數時間便自行其事,與一般地方文藝團體無異。改革開放以來,中國加快改革文藝體制,省市縣各級專業文藝團體都不再屬于“國家機關”,團員不再是“國家幹部”,但軍隊文工團的體制依舊不變,仍然與軍事機關那樣由國家全包下來。這些掛有軍官軍銜,擁有干部編制,擁有充足經費及各類福利的文工團員,卻不用像軍人那樣嚴守軍紀,艱苦訓練,演習拼博。時而久之,文工團內便腐敗叢生,一些軍隊歌星更卷入高官權貴的緋聞、貪腐大案之中。著名軍旅歌唱家李雙江也因兒子李天一的強奸案轟動神州大地,令軍隊文工團的形象和聲譽大挫,備受社會各方的巨大壓力。
  軍隊文工團所曝露的問題實質上是體制的弊端。由於在和平環境下保留這麼一支軍事序列的文藝大軍,完全脫離社會潮流,而文工團員長期享受高工資、高級別、高福利,又無需象正式軍人那樣承擔強迫性的任務使命,不少具知名度的“軍人歌唱家”便很早就踏上“走穴”、經商、腐敗之路,廣大民眾早已對此十分反感。嚴峻的現實證明,中國軍隊文工團已經淪為一個特權階層,成為腐敗溫床,今日不但起不到激勵士氣作用,反而磨蝕軍隊鬥志,敗壞社會風氣,早已失去存在價值,被整頓取消是完全合情合理的。

文藝志願服務 世界潮流所至

  綜觀世界各國軍隊內不,鮮有養著一支龐大的文藝大軍。俄羅斯是最早創立軍隊文工團的國家,其體制改度和軍隊裁減後,現時仍保留着幾支軍隊歌舞團,總人數只有一千多人。朝鮮、越南是共產國家,軍隊建設長期彷效中國,但他們軍隊文工團的人數也有一定限制。歐美發達國家除保留着軍樂團作外交、禮儀用途外,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就全部取消了軍隊文工團。其他發展中國家也鮮有軍隊文工團這類奇怪建制。據了解,當今世界各國、各地區其實早就形成“軍隊文藝志願化”的潮流,當局鼓勵軍隊中或社會上有文藝表演能力的人士,以志願者的身份為軍人慰問演出,稱之為“勞軍”。台灣的慰問軍隊演出活動很早就由社會文藝志願者負責,台灣著名歌星鄧麗君當年也曾經以志願者的身份到金門前線“勞軍”,極受台軍官兵歡迎,享有“軍中情人”之譽,留下一段動人佳話。
  故中國要走強軍之路,部隊的文藝演出應該跟上世界潮流,走精簡化、志願化之路。軍隊文工團的改革看來事小,但顯示了中共新一代領導人懲治腐敗,銳意改革的決心,應予肯定。中國民間不乏能歌善舞之士,社會文藝人才更層出不窮,慰問部隊走志願化,走“勞軍”之路乃大勢所趨,也利于密切軍民關係,有利于社會文藝人才的成長。事實上,文藝工作者的職業化、市場化早已是世界潮流,中國軍隊早就沒必要承擔文工團這個包袱,解決這個問題實在非常及時,非常迫切。

(作者是港澳專欄作家社會文化研究學者)